关秋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不痛快，也不知道是因为听说了谢明非那段离奇过往，还是因作为长辈的郑玄说他出言武断。
郑玄捻须一笑：“好了好了，这些事终究不曾亲眼所见，今日便不再提了。”
关秋皱眉深思，张口质疑道：“师叔说她当年想要破坏十方山的封印碑石，所以才会成为众矢之的。可她再厉害不过是区区一介金丹，又有何能力将当年真仙和天魔携手设下的封印破坏。”
郑玄：“当年顾澜在十方山自尽之后，众人再度查看封印的时候的确没有发现有被破坏的迹象，或许是她虽有行动却力有不及故而无法撼动吧。”
关秋疑问：“既然尚未成功，她又有了清醒的征兆，甚至不惜自裁谢罪，可见足有悔悟之心。又何以被人视作危害仙门的异端，即便身死也不肯留她一具全尸？”
郑玄闻言一愣：“你怎么还要琢磨这事儿呢。”
关秋：“人有三魂七魄，上古经卷传说中具有轮回之说。若是今生仙根已种，来世入道凭借的便是水磨功夫，找对了门径必然有水到渠成的一日。可当年众人所为，伤其魂魄，断根骨，就好比于毁其仙根，断其仙缘。她毕竟出身正统，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郑玄似乎是被问着了，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她打伤了自己的师傅，以及一众同门的事情绝对不假，此事有玄霄现任掌教徐陵作证。至于说为何会被大家一致表同下这样的狠手，乃是因为十方山结界万万不可触动。如此雷霆手段，想必也是为了杀一儆百。
至于说十方山的结界为何不能触动，其实除了担心魔族非我族类，可更重要的是因为一旦封印解除，天地间的灵气与魔气相互倒灌引发失衡。自古先天一炁化分为阴阳又分为五行。这天地的变化由混沌化入太初，扬清而沉浊，才有了如今的仙魔两道的修行之根本。
顾澜当初发狂发的莫名，又是那一辈中最有望成仙的一人，她既然生前能被人操控，难保有人不会打她死后的主意。若是继续为人利用成为破坏封印的兵器，恐怕她自己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吧。”
原来千年之前天地灵气骤然减少，以至于各大宗门延续至今，却再无一人修成仙体。其中并非是无缘无故，乃是千年前灵气与魔气被上古堕神开启法阵交融炼化意图将天地重归混沌。虽然事情败露被当时的大能携手阻止，可依旧影响了天道的衍变，从那之后天地间的“气”再次产生了变化，魔气与灵气开始融合消弭。若是没有那道封印，恐怕再过几百上千年，这世间便再无仙魔之分，那些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法术也将彻底绝迹。
所以说十方山的封印，守护的是玄门登仙得道的根脉。
关秋垂下眼眸，心中了然：原来如此吗……好一个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
他心中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说当年谢明非出现在十方山只是巧合，如果说她当年本无意破坏封印，如果说她本没有需要以性命相谢的罪责，那她就没有自尽理由……
一旁的郑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这些了，师叔叫你过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关秋回过神来看向郑玄。
郑玄开口道：“入春以来各地雨水稀少，京畿附近已经出现旱情。国师提早回朝，正是因为向陛下请愿回中京号召百姓祈福，期求上苍降落甘霖。今早派人带来陛下口谕，要求其他各司衙门协从配合。”